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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第1页）

（小燕文学WwW.XiaoYanwenXue.CoM）

在经历了醉酒和深度昏迷以后，从妻子周芳竹的温柔乡里走出来，屠老四从那种不堪的状态里回过神来，展现在眼前的屠宰市场和商贸一条街依然挤满了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的猪贩子、肉贩子和各种各样的生意人，田园里依然零星分散着日出而日落而息的庄稼人，星球依然按照它自身的轨迹运行，世界上的一切事物依然按照它自身的规律向前发展着，人类个体的自身价值在历史的长河中甚至于连一滴水也算不上，在时光的刻度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所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在宇宙和星球的空间里又算得了什么呢？他忽然间又想起了毛泽东那句“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从另外一个角度去看问题，诺大的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变化，每时每刻都有病变发生，事实上这个世界也是在带着病毒运行的。而此一时被看做“病毒”的物质，彼一时很可能就是历史前进的动力，难道不是这样吗？哥白尼因为太阳中心说而走上断头台，马克思、恩格斯的共产主义学说至今还被某些政客斥为邪说异端。就像我们人体的健康，每时每刻怎能保持一个百分之百的健康体态呢？这似乎又让他回到了一个哲学命题：绝对论和相对论。绝对只是暂时的，而相对却是永恒的。是这样吗？或者说，绝对有绝对的永远，相对有相对的永远。难道不是这样吗？

屠老四从那次宴会中获得了灵感，专门设计了一次特别会议，邀请几位有影响的部局领导和农科大畜牧、农业方面的专家教授到会，一方面可以疏通关系，加深感情，另一方面还可以扩大视野，增加知识面，增加决策的思路和方法。听一听这些高人关于屠家庄下一步发展的意见，对提升屠家庄的经济地位和战略需求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会议的议程分为三项，第一项是了解、参观、考察屠家庄的现状及发展过程；第二项是召开座谈会，与会人员发表各自的意见，指出现存的问题和症结，提出高招和整改措施；第三项就是招待宴会，答谢各位的光临指导和不吝施教。

会议在屠家庄办公大楼的二楼会议室里举行，会议室中央排列着椭圆型会议桌，周围排列着一圈软包高背椅，中间排列着发财树、平安树、橡皮树等绿色植物，顶上吊着两盏莲花灯，四周墙面上挂着屠家庄这几年来获得的各种荣誉、奖牌和锦旗，，一圈圈光彩炫目，金光闪闪。

刚接任许局长不久的商务局局长刘正非，是渭河东南岸的银鄠县人，瘦高个儿，白白净净，鼻子五官端端正正，不苟言笑，说话总是带着渭河东南岸的腔调，千计晶子切（天地钉子铁），白糖买了一杰杰（白糖买了一碟碟），看起尖尖儿（看起点点儿），吃起钱钱儿（吃起甜甜儿）。是典型的银扈县人说话发音模式。刘正非说：“今天（千），我有幸受邀来到屠家庄地（计）面，我这个人说话从来不转弯儿，铁（切）板钉钉（晶晶），今天（千）在屠家庄转了一转，感慨良多，屠家庄的（计）点点（尖尖）滴滴给了我们一个深刻的（计）启示，人民生活要过得甜甜（钱钱）美美，就要抓住机遇不放松，扑下身子踏实干！我真实的（计）被屠家庄人的（计）精神打动了。谈到未来发展方向，我想还是用六个字概括一下，即规模化、现代化。随后我会做一个负责任的（计）报告给你们，详细记述我个人的（计）观点（尖）和看法，在这里就不再多言了。”

计划局局长赵生智是渭河西南岸的金周县人，长得黑黑胖胖，和刘正非正好相反，个儿不高，戴着一副三分色的水晶石墨镜，爱说爱笑，肚子里装满了故事，不过他的口音却是地道的金周县人的口音：叫你念夫你不念（叫你念书你不念），你光上夫法非灌黄夫（你光上树耍水灌黄鼠）。赵生智说；“我是金周县人，说话‘书树’（夫夫）不分，大家别笑话。我觉得屠家庄就像一棵大树（夫）引来百鸟相投，不仅仅是筑巢引凤那么简单，而且还带动了周围村队走向富裕之路，我和吴佐书记有些交往以前来过这里，所以知道这里的一些情况，那时候这里的娃娃们都上树耍水灌黄鼠（上夫法非灌黄夫），现在呢，娃娃们都进学堂念书（夫）学知识求进步。屠家庄的商业、工业、文化等等发展势头非常迅猛。三句话不离本行，我还是说一下和计划局有关的事，国家现在的扶持力度很大，我建议你们还是选择几个适合这里发展的项目，争取到国家支持或银行支持，把屠宰事业的规模做大做强，当然，我会把近几年及未来几年的国家在三农方面重点扶持项目、方向及我个人的建议介绍给你们，你们当然可以有目标的选择一项或几项进行立项，争取到国家政策、银行的扶持和支持，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找我，一定全力以赴，要胳膊连腿都给了。”

农科大的教授，农林局局长，乡镇企业局局长钱勇都先后了长篇发言，毫不客气的指出了屠家庄目前在管理方面、日常运营方面、未来决策方面存在的问题，并且开出了解决这些问题的药方，有的甚至开列出了整改时间表，农科大的杜教授还主张留下两个学生住下来，做进一步的深入调查研究，还要写出一部详实的调查报告，几天下来，即便是余开河之流的老脑筋也开了窍，嘴里不住的发出啧啧的赞叹声。屠老四拉扯着余开河，依着时下流行的做派，为本次会议的参加人员每人订做了一个棕色的真皮包，上边用隶书字体打印了“屠家庄政治、经济和文化发展研讨会纪念”的字样。吴佐因事迟到了，刚赶上颁发纪念品，他和大家一一握手寒暄，然后说：“向这样有意义、有内容、有思想、有品位的会议我们以后要常开多开，这要比各级党委政府那些毫无建树、热剩饭、剩饭热、老八股式的会议文件有价值得多。”

屠老四根据农林局局长的意见安排，在农林局有关部门的配合下，经过深入细致的调查研究，精打细算，精雕细磨，最终形成了屠家庄的小康示范村上报材料，材料报到渭河市，就得到了市政府的重视，几经有关部门的考察和验收，两个月批文就下来了，屠家庄正式成为渭河市小康示范村，并且重新申定了所有材料，直接上报省委省政府，申报全省小康示范村。渭河市政府举行了隆重的授牌仪式，优质黄铜铸造的“小康示范村”的牌匾加入到屠家庄的荣誉行列之中。

在申报小康示范村的同时，屠老四他们在汉唐大酒店包租了套房，钱勇亲自指派乡镇企业局的高材生陈雨编写屠家庄实业总公司的章程、组织机构、各项制度，这些都是注册公司必备的要件。总公司下设三个分公司，屠宰市场一块划归屠宰公司，包括毛猪收购销售；以砖瓦厂为基础设立建材公司，以后逐渐扩大经营范围，纳入木材、钢材等购销业务；农业一块划归农业科技公司。这样一来，屠家庄的所有业务都可以在公司的名义下操运行。在工商行政管理局取得了公司名称的核准通知书，到金城会计事务所办理注册资金二百万元的验资报告，固定资产经过评估，还差四十几万元，又到金城县农业银行，根据账户上的余额出具了资金证明，才完成了验资报告的最后审定。等这一切做到位以后，注册公司的前置手续是必须立即申办的，屠老四跑安监局，办理安全证，又派了两名砖厂职工到渭河市参加一个礼拜的安全工培训班；定点屠宰的办理就更麻烦了，虽然验收审批已经通过，但所有手续还没有下来，要不是樊县长亲自带着他跑前跑后，屠老四连门都寻不着，有些机关所在地非常偏辟。几个月跑下来，屠老四深刻的感觉到，没有小轿车是不行了，他给余开河打了招呼，说买就买，恰好信用社的葛主任告诉他，长城市的长城汽车制造公司欠信用社的六百万元贷款迟迟没有还，以车抵贷，新近开回来十几辆长城牌轿车，在信用总社的大院里停放着，他在葛主任的带领下看了车型，还不错，他看中了一辆黑色轿车，车价十一万元，屠老四呼叫了老会计的bb机，（由于工需要，村上几个主要干部都配备上了bb机），叫老会计拿来印鉴，当时就办理了贷款手续，交了首付，找来了村里懂车的行家，给新车披红戴花，当天就开回来停放在办公楼前。屠老四接受了商务局刘正非局长的推荐，启用原许局长的小舅子做了司机，虽然小伙子技术还不算老练，做起事情来还算机灵，基本说得过去，就做了个顺水人情，以后和人家商务局打交道的日子还长着呢。许局长的小舅子姓刘，大家叫他小刘。小汽车处于磨合期，他让小刘尽量开慢些，等完全熟悉了车的性能以后再快也不迟。不管怎么说，有了这四个轮子，屠老四好像插上了翅膀，速度和时间就能随心所欲，他再也不用给吴佐下话要乡政府的驴驴蛋了，再也不用向章勇或是别的什么人求爷爷告奶奶的要车了。他立即到市财政局缴纳了车价百分之十的车辆购置附加税，到保险公司交了保险费，在车辆管理所领取了牌照，奋斗多年，终于有一辆自己能够驾驭的汽车，直让屠老四心里乐滋滋的。公司执照一下来，他们就开着车去了技术监督局，办理了代码证。他们又拿着营业执照、单位代码证去了国税局和地税局，办理了税务登记证，至此历时两个月，注册公司的所有手续就算完成。

关于公司机构的组成，屠老四心里早就有了谱，他心里清楚，他们这个公司，充其量是个乌托邦式的托拉斯公司，两套班子，一套人马。屠老四自任总经理兼董事长，余开河任副总经理，至于账务，那就更简单了，由老会计一人管理两本帐，企业账务和村务账务分开，各进各的帐。不过，在办公楼里，把总公司的机构、办公室、科室按正规化运，一楼为党支部、村委会的办公区，二楼全部划归总公司，挂牌办公。为此，他和余开河专门跑了一趟西安家具城，购置了一整套科室办公桌椅以及临时休息的沙发床，为二楼大会议室订购了一套会议专用圆桌，并对办公楼做了整体装修，墙体采用塑胶喷面，木条墙裙，石膏预制和t型铝吊顶，总经理办公室和会议室装上了空调，配上了老板办公桌、高级转椅，桌上摆上了电脑，套间里沙发床、超大屏电视，办公桌上斜插着党旗、国旗，书柜、报架、鱼缸、花盆齐备，比吴佐的办公室还要气派。自然，余开河的办公室也差不到哪儿去，他们现在可是全金城县最有派头、最牛逼的支部书记和村长，就连有些乡镇部局级都望尘莫及。

屠老四紧锣密鼓的完成了一系列他认为必须做的重要工，终于可以腾出手来到人窝窝转悠转悠。他走进村口十字饭店的后院，院里一大堆人正在搓着麻将，空气里散发着浓郁的烟草味和汗腥味，一进门就听见四流子怪声怪气的说道：“谁说打麻将就是不务正业？你从咱堡子东头给西头数，看那个不打麻将的人能把日子过上去？我给你说，这是颠扑不破的定理。”屠家庄人搞起了屠宰生意，手里有了几个余钱，有的开始忘乎所以，不知道自己姓啥为老几，饭馆后边的赌场就是例证，名为娱乐，实际让少数人钻了空子，就拿四流子来说，他和商店的售货员纠结一起，看谁在西安挣了几个钱，就千方百计的把谁拉到这里，请吃请喝，玩扑克打麻将，人家说他自己没带钱，他便慷慨解囊：你要多少？我给你垫上。还眨眨小眼睛，装出一幅假惺惺关心人的样子叮嘱说，刚开始耍小点，等有了经验再逐渐加码，先给你一千，行咧吧？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运用各种手段，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引诱其上钩。看起来是在商店现买的新麻将、新扑克牌，其实他们早就串通一起做好了记号、暗号，当然有绝对把握把人家洗劫一空。他还有一手叫赌场放账，别小看这个，一万元到手只有九千，那可是阎王债，一旦借了就永远还不清，看来这个问题是到了非解决不可的时候。屠老四接过话茬说：“没看得出，你还是个大哲学家，居然发明了致富定理？还颠扑不破呢？这么说你这个麻将专业户就是咱屠家庄最富裕的人了，明天召开全县致富能手大会，那就让你去介绍致富真经好了。”“屠书记，我来给你让位，来摸几把，换换脑筋。”屠老四说：“我可不想发这等洋财，也不想当这等致富模范，还是你继续吧。”四流子接着说：“你们当官的身子正，可不能沾染这种恶习。不过，我们在这里只是娱乐娱乐，耍个小钱，既不算赌博，也不犯法，请领导放心。”“我倒是想放心，你能让我放心吗？”正说话间，只见小刘慌里慌张的跑来，把屠老四叫到一边，一脸凝重的说：“不好了，二哥出事了。”“啥事？”小刘附在屠老四的耳边轻声说：“车祸。”屠老四二话没说，抽身就走出了饭馆后院，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小刘告诉他，屠老二他们在汉中收购了一车毛猪，返回途中翻越秦岭梁，驶入一道山谷，快出山的时候，被一辆前四后八的大卡车撞翻，二哥双腿从膝盖以下被压成粉碎性骨折，一车猪死伤过半，肇事汽车逃逸得无踪无影，所幸司机没有大碍，立即报了案，还是当地警察帮忙，把屠老二送进当地医院，但是山区卫生院条件有限，只能做些简单处理。屠老四告诉司机，马上把二哥转移到西安最好的骨科医院，同时告诉大哥去西安骨科医院提前办理住院手续，他自己则让小刘开着车直接上了高速公路，向西安急驰而去。汽车箭一般向前飞奔，公路两边的树木和田园哗啦啦向后倒退，车速已经接近极限，小刘不知道超越了多少辆车，屠老四心里还不满足。他狠不得插上翅膀，坐上火箭。

一听是车祸，屠老四心里立马沉重起来。在收购生猪行当上，二哥堪称猪神，他看过眼的猪，说二指膘绝不会是二指欠或二指多，他出口的毛猪重量上下差额是以两计算。屠家庄人出门买猪，走乡串户，谁家不可能为买猪卖猪专门准备一杆大秤，所以买卖双方赌的就是一双眼睛，行话叫做冒断堆儿，买下长头了，就赚得多，买不下长头，说不定还要赔进去也有可能。屠老二卖猪跑遍了省内集市，现在有了汽车，腿更长了，足迹涉及西北西南，三秦大地，hnsc，qhxj，nxhb，现在跑得更远。一个电话，那里的毛猪啥价钱啥行情就会了如指掌，做生意赚的就是差价，当然是哪里有赚头就去哪儿。自从那次把汽车给了二哥以后，二哥更是如鱼得水，他身上那种天生的经商本领得到充分的发挥，不论天南地北、山高水远，他精到的经营技巧和独树一帜的利润提取方式，都能够把那里的人们吸引到自己周围，可以说把个收购生猪的生意做到了极致，出神入化，可是现在，一场车祸，把这一切都砸进阴沟里去了。他告诉小刘及所有知道这个信息的人，对他的家人封锁消息，免得节外生枝。

屠老大和屠老二兄弟俩，从小一起熬过那个缺衣少吃的的艰难岁月，一起在小院里合尿泥捉蛐蛐，一起在爷爷父亲的的熏陶下走上屠宰杀猪的路子，他们的感情和关系岂是一般兄弟可比？他们一起串乡村，闯市场，他们一起同甘共苦、摸爬滚打，好不容易从哪个艰难岁月里走出来，逢目看到了曙光，有了奔头，二弟却遭此大难，屠老大胸中的煎熬当然要比旁人多，何况他们既是亲兄热弟又是连襟呢。

屠老四他们风急火燎的跑到xa市骨科医院，屠老大已经在那里等着，听说老屠家出事了的王烈霞，第一时间来到骨科医院。离开屠老大的肉店以后，王烈霞在哥哥的劝诫和逼迫下，和他们的hn老乡结了婚，她的老公就是骨科医院的主治大夫，她和老公一起帮着屠家提前做了安排，应该打通的关节全部打通。屠老大毫不吝惜，为了二弟不至于再受更大的痛苦，从主治医生到麻醉师，全部红包铺路，以至于王烈霞的丈夫不仅感叹道，我们这些拿手术刀的，在你们这些拿杀猪刀的人面前简直自愧不如。大哥身旁放着从医院领取的一副担架，可是二哥还没有到，他打电话寻问那个司机，回话说不堵车的情况下还需一个多小时。他们只好等。等待的滋味实在让人焦躁不安，屠老大屠老四兄弟二人，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医院的大门前转着圈子。好在这里是医院，人们不难猜出他们焦急的内因，换一个场合，还以为他们精神异常呢。心急马不快，屠老四他们心急火燎的等着，拉着屠老二的车偏偏走错了道儿，待他们终于接上了头，已经是三个多小时以后了。

屠老大屠老四兄弟俩急急火火的把屠老二抬进医院急救室，屠老二昏迷不醒，身上的衣服被撕扯得绺绺道道，浑身被血污包裹着，惨不忍睹，医生做了紧急处置，紧接着又是一系列例行检查，等待检查结果和等待屠老二的车一样难熬，等到他们把检验结果拿到面前，医生告诉他们屠老二的双腿要截肢的时候，兄弟俩个大男人都止不住掉下了汪汪的眼泪。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人是懦弱的，他们显得无能为力，只有签字画押一条路，把屠老二送入手术室，他们反而安静了，还能坏到哪儿去？一个生龙活虎的人忽然间没有了双腿，这要比一梦中走了上了天国还要痛苦，这已经是最糟糕的结果了，还能怎样呢？好在手术非常成功，令人欣慰的是，屠老二除过下肢，身体其余各部位功能完好。

当那些伟大事件的设计者们弹冠相庆的时候，可曾想起过这些屠夫们，这些生活在最底层的平头百姓，这些用生命和热血支撑起所谓伟大的蚁群？可曾想起正是这等蚁族为他们提供了支撑身体智能的肉蛋白？可曾想起正是这等蚁族用生命和躯体支撑起他们孜孜追求的所谓伟大？

这一场严重的事故并没有压垮屠老二。在兄弟们的鼎力支持下，在妻子的精心护理下，屠老二出院后做了两个多月的康复训练，后来在假肢厂安装了假肢，他以惊人的毅力又出现在生意场上，轮椅和假肢轮换着使用，借以缓解肢体对假肢的适应。由于他长时期经营收购毛猪，为了方便，早就拿到了驾照，他让屠老四买了一辆小轿车，于是，小车轮椅和假肢就成了屠老二随身不离的三件宝贝，屠老二又以一种完全崭新的风格出入在屠宰行道。在住院期间，他的生意一直是屠老三照看着，虽然由于屠老三事务繁多有些地方照顾不周失去了一些客户，利润远不如从前，能保持住已经很不错了。

这一场严重的事故，同时让屠老二变得清醒，正像爷爷父亲说的，钱是大家挣的东西，只有改变观念，和大家一起挣钱，才能挣得安稳，挣得安全，挣得舒心，挣得理直气壮。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屠老二在住院期间间接了解到城里人的饮食结构发生了变化，以独特的商业视角看到了猪下水销售前景。屠老二在较短的时间内，不仅恢复了生猪收购的元气，而且在西安重新开辟了猪下水从批发到零售的市场，他还雇用了三个人从事猪下水的加工和销售，妻子经过几年的锻炼也可以独当一面，主管生猪收购，把孩子和家里的老人留给大嫂照看，还有屠老三、屠老四两口子在家也能添把手，他自己则腾出手来，料理生意的统筹规划和猪下水销售这一块，他在西安大市场附近租了一套房子，基本上常驻下来，究竟双腿活动不如从前，装假肢后的康复训练还没有完成，没有什么大事就待在这里，一边恢复一边操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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