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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提起文熙太子,或是崇敬或是怀念,封淙提起他,眼神却变得有些茫然,封淙说:&ldo;我不太记得他的模样了,他们都说我很像他,他大概比我文雅一点,就像沈靖宣那种斯斯文文的。&rdo;
&ldo;你很好看,&rdo;元棠说,&ldo;文熙太子一定也很好看。&rdo;
封淙笑了笑,耳根竟红了,伸手捋元棠的头发。
&ldo;我记得小时候阿父教过我骑马,射箭不是他教我的,他射箭还没我射好。他的手很大,也很温暖。七岁以前,我们全家都跟着外祖父的部落生活在北境,我记得不多,只知道有时全族跟着北晟皇帝的军队征战,有时候会在一个水草丰美的地方定居,不会住很久。&rdo;
&ldo;有一天皇帝派来的使者找到我阿父,他们说阿父是难南夏人,是把我们一家迁到曜京。住处外总有人看守,他们管我阿父叫太子,皇帝时不时会派大官儿来见阿父,或者我阿父请走,阿娘整天提心吊胆的,他们也不让阿娘再见我祖父。&rdo;
&ldo;北晟的皇帝出去打猎,曜京总是半夜响起跑马声,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北晟皇室内有人想夺皇帝的权。阿父趁曜京离乱,带我和我阿娘逃出城。北晟皇帝发现我们逃了,派追兵来追,他统领的部族叛乱,也想追我们。阿父带着我和阿娘乔装改扮混在逃难的人群里,没有东西吃,他就把吃的都省下来给阿娘和我,有一回我生病了,阿父背着我走,夜里我听到他在哭。&rdo;
&ldo;回到南夏后,我就没多少机会见阿父了。&rdo;
&ldo;我和阿娘被送到宫里,阿父总是很忙,人人都叫他太子殿下。我和阿娘日日盼着他能回来。偶尔一日他回来看我们,我阿娘会很高兴,那时我总是怨他不来见我,我阿娘却说,阿父不是不爱我们,他有很多重要的事必须去做,等他把那些事做完就会回来。&rdo;
&ldo;上次带你去那座山,就是他带我和我阿娘去过的。&rdo;
封淙的语气始终平淡,说到后面声音渐渐变小,他努力搜寻记忆中父亲的模样,忽然他好像想起什么,腼腆地对元棠说:&ldo;我阿娘也总是说我阿父长得好看。&rdo;
元棠皮鼻子发酸,在别人眼中贤明无双的文熙太子,是封淙记忆碎片拼凑出来的父亲。他想,文熙太子一定很爱封淙,也很爱封淙的母亲。
封淙大概自己都不知道,他回忆起文熙太子的时候,笑得像个孩子。元棠看着他那样笑,很喜欢也很难过。
封淙注意到他眼睛红了,搂过他肩膀说:&ldo;怎么了,是不是也想到你阿父。&rdo;
元棠用力吸了吸鼻子,含混&ldo;嗯&rdo;了一声。
第41章夜火
封淙还要去求见皇帝,不许元棠跟着,元棠耍赖,答应封淙不去,封淙走出流响居后他不远不近地缀着,像条甩不掉的尾巴。
封淙无法,只能答应他。
他们穿过翠竹林,在康馨殿外遇到来请安的太子。太子倒是孝顺,每回入宫都要来问安,康馨殿大门紧闭,太后谁也不见,太子依然如故。
太子在殿前与陶内侍说话,封淙走过去,沈靖宣站在长廊下朝元棠招了招手。沈靖宣还是太子舍人,皇帝赞他风姿俊美,堪为世家表率,偶尔会召他说话,太子也乐意带他行走。
&ldo;这些日子都未曾有空问你,&rdo;沈靖宣说:&ldo;你怎么还留在康馨殿不回家去?&rdo;
元棠当然不能告诉他因为自己喜欢封淙,元棠说:&ldo;这时候丢下阿淙自己回家不太好吧。&rdo;
&ldo;有什么不好的,&rdo;沈靖宣不以为意,&ldo;他胡打海摔惯了,平日那样狂妄,磋磨一下又能怎样,你却不同,回到霁飏还可以安安稳稳过太平日子。&rdo;
元棠哭笑不得,沈靖宣对封淙还真是不客气。元棠说:&ldo;我不能走,三哥不是也没走吗?&rdo;
&ldo;要是陛下肯放我去齐州,我才不留在京城。到齐州经略边郡,为国守藩篱,比在进城看这些人脸色好多了。&rdo;沈靖宣拍拍元棠的肩膀,说:&ldo;你是将门出身,来日有机会执戈操武,要成为国之大将。&rdo;
陶内侍退身入殿,封淙和太子还站在殿前。
尽管语气轻松,沈靖宣眉间沉色凝而不去,元棠知道,他轻松的态度只是在安抚自己。
皇帝连日对封淙避而不见,处理朝政后,宁愿从后门直接回后宫,也不给机会与封淙照面。他让侍卫拦住封淙,不让封淙靠近议事殿附近。
封淙便在殿外数十步的地方等候。他自请永不封爵的消息传出宫外,与祭酒博士和儒士们相呼应,景舒觉连日也与一些先太子故旧们在宫外求皇帝不要改封文熙太子。
皇帝因此更厌烦封淙。
中午的时候,侍中萧携之与给事郎萧擅之走出议事殿。
&ldo;殿下回去吧,&rdo;萧携之背着手,慢慢朝封淙走来,&ldo;陛下忙着国事,没空见你。&rdo;
封淙硬邦邦地杵着,说:&ldo;我一定要见到陛下,请萧侍中与萧给事代为传达。&rdo;
他们一个是侍中,一个是给事郎,又不是门前谒者,萧擅之听封淙把他们兄弟都当成跑腿的,有些恼火,&ldo;你……&rdo;
萧携之摆摆手,制止萧擅之说话,他面带笑意说:&ldo;帮殿下转达可以,但陛下是不会见殿下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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