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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第1页）

卫珩顿了顿，&ldo;这本该是最主要的原因，但我还有别的心思。我也是带兵征战、与部下有生死情谊的人，战士们抛头颅洒热血保家卫国的赤胆忠心，比每一个只会使阴谋诡计的人要高尚得多。这些铮铮铁骨，只能为了家国安宁、妻儿安定慷慨赴死，绝不能因为朝堂上肮脏的勾心斗角而白白牺牲！&rdo;

若是寻常皇族宗亲，听了卫珩这番话早就治其大不敬罪了‐‐竟将社稷安稳放在军队损失之后，还影射朝臣宗亲。然而听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楚珺，她只会因此言对卫珩陡然生敬。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因为自己能选择嫁给这样一位，在公卿家族成长，仍能保持卓然品性的磊落君子，而感到与有荣焉。

不管从哪个方面，她都没有理由否定卫珩的提议。楚珺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ldo;等父亲回来，我们再商议商议吧。&rdo;

实际上要是卫珩向卫朗提出，卫朗不会犹豫太久就会应了。楚珺这么说，只不过是不想越过卫朗。卫珩遇事询问父亲也罢了，若事事都要通过她的同意，落在卫朗和其他卫氏族人眼里、落在平都这么多盯着武国公府的公卿勋贵眼里会成什么样。她知道卫朗对她并不如对元墨珏那样亲近看重，卫珩与元墨珏支持了自己，卫朗虽然并不会因此与两人起冲突，但能让卫朗对自己有好感的事，楚珺自然不会放过。再退一步说，这种会将卫珩置于险境的话，楚珺也很难亲口说出。

卫珩自是知道卫朗听闻自己请求后会有的态度，听楚珺要与卫朗商量，知道楚珺实际是同意了的，也知道这个决定对她并不容易，既为自己执意涉险让她为难而愧疚，又为她对自己的理解而感激。&ldo;好，就等父亲回来再说。&rdo;

楚珺还有件事没问出口。想了半天，觉得再扭扭捏捏也没意思。本来没什么别的想法，扭捏几下也像有想法了。于是直接问了出来：&ldo;陈国犯边，父皇打算怎么处置公子赞？&rdo;

她都没意识到自己的称呼变了。

实际上此时的卫珩也根本不会往楚珺还对陈赞有什么旧情上面想。毕竟是自幼相识的情分，若真能不闻不问那就不是楚珺了。楚珺没问时卫珩就想提，但不知怎么开口。

&ldo;公子赞本来就是陈国以质子身份送来的，眼下陈国进犯，陛下震怒，恐不会善待公子赞。&rdo;

楚珺明白不会善待那是卫珩委婉的说法。按父皇的脾气，陈晋敢悍然出兵，就得做好在阵前看见自己儿子首级的准备。楚珺顿了顿才开口，&ldo;明日一早，我想去见见他。&rdo;

卫珩想了想，&ldo;若要救他，不可直接向陛下求情。陛下也不会直接处置了公子赞，大概会先把他关押在天牢。等人到了天牢，我或许会有办法。&rdo;

楚珺闻言心中大为震惊。陈赞与自己的关系，卫珩不是不知道，甚至之前自己还因陈赞做着与他和离的打算。此刻卫珩竟然主动提出要救陈赞，还说出了这样的办法。天牢换人，查不出倒罢，查出了便是死罪。父皇自然不会把事情归在自己身上，那便只有卫珩来担这个罪责了。

楚珺没多想便脱口而出：&ldo;不行！&rdo;见卫珩有些讶然地看向自己，楚珺忙补道：&ldo;我是说，不能由你出手在天牢换人。一旦被发现……&rdo;

卫珩笑着宽慰她，&ldo;也不至于真的能用上这个下策。不若你明日进宫探探情况吧，也正好与陛下商讨接下来的对策，想来孟党也该有下一步的异动了。&rdo;

楚珺缓缓道：&ldo;懿轩，明日你陪我一同进宫吧。&rdo;

卫珩没想到楚珺会叫自己。毕竟她要去见陈赞，自己跟着……

似是看出了卫珩的犹豫，楚珺又说了一遍，依旧缓慢却很坚定，&ldo;明日陪我一同去吧。&rdo;

卫珩对着楚珺本就说不出拒绝，这次很快就应了，&ldo;好，我陪你。&rdo;

第二日入宫，两人先去见了元文谡。让楚珺有些惊讶的是，元文谡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焦虑动怒，只是神色有些沉郁。见两人到来，面上甚至有了一分轻松。

由于早上卫朗就从宫里回来了，听了卫珩欲去北境的打算，果如楚珺所料，没怎么犹豫就点了头。所以两人见了元文谡，就先提了卫珩请去北境之事。

元文谡看了旁边立着的楚珺一眼，见她神色无异，知道这是卫珩与她商量过的。卫珩的请命也正好合了自己欲从京中抽调可靠之人至北境的打算，只不过他本不欲派卫珩。万一出了什么事，楚珺该怎样面对？但既然孩子们已经商量好了，便随他们吧。卫珩若能平定北境，对楚珺也是大有助益。

刚定下卫珩去北境的事，就有人来报，&ldo;陛下，刑部代尚书朱大人已经带人羁了公子赞于长思殿，是否带至天牢，请陛下发落。&rdo;

楚珺的手不由一抖，旁边的卫珩自然看见了。他适时地开口：&ldo;陛下还有要事处理，臣就先告退，&rdo;他看了一眼楚珺，&ldo;殿下许久不见陛下，定还有话与陛下说，臣便先至金吾卫仗院等候殿下。&rdo;

&ldo;慢着。&rdo;元文谡道：&ldo;也不是什么秘事，懿轩不用避开。正好长思殿那边的事，你们也听见了，珺儿就替朕去长思殿看看吧。懿轩也同去，没有问题，就与朱卿押公子赞到天牢，然后派几个金吾卫里你信得过的严加看守。&rdo;

两人行礼道：&ldo;是。&rdo;

一路上楚珺都在想该怎么面对陈赞。楚珺还记得，当初两人在紧迫的情势下相对商谈，陈赞说嫁给卫珩很好，他愿看着楚珺依靠着武国公府和更多公卿勋贵，一步步走向那个位置。

如今自己似乎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而他呢？他能料到一切，可曾料到今日会陷入这样的困局？又或者他早就料到会有这样一日，当时才说了那些话后来才做了那些事，将自己推离他身边？

长思殿在宫城西北角，楚珺与卫珩走了半个多时辰才走到。远远能看到长思殿飞檐的时候，楚珺最后犹豫了一下，短暂的停留后，随即大步迈开步子，直直朝殿中走去。

卫珩看了一眼楚珺的背影，什么也没说，只加快脚步跟上去。

刑部侍郎、代尚书朱茂正在殿中，周围是几个刑部差吏，陈赞稳稳坐在正中。听闻昌乐公主与武国公世子奉了圣命前来，朱茂忙迎上行礼，&ldo;臣朱茂，见过公主殿下，见过世子。&rdo;

正中的陈赞没有动。朱茂正要出声呵斥，被楚珺拦下。

不论何时何地，楚珺心里的陈赞都是那个长身玉立、风度怡然，不受浊事所困的翩翩公子。这样被人呵斥向自己行礼的场景，对楚珺自己都像是噩梦，不知子嘉心里是怎样一番感受。

楚珺停在陈赞面前，&ldo;子嘉。&rdo;

陈赞半晌才道：&ldo;殿下。&rdo;

两人一坐一站，相对无话。楚珺轻叹一声，&ldo;你们先下去吧。本宫与公子赞还有几句话要说。&rdo;

刑部侍郎朱茂是个极重条律的人，闻言一愣，&ldo;殿下，这，这恐怕不合规矩……&rdo;

卫珩道：&ldo;殿下是奉了陛下之命来的，行事自然有陛下准许。你且外面候着，不过一刻，误不了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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