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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丑时（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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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到他背后，她又咬咬下唇慢伸手探向他腰间，摸索了一阵才找到玉带的解口，可她双手颤抖怎么都使不上力气去解那玉带。

苏啟似是察觉到她的窘迫，转身轻轻抓住她的手腕，他的呼吸喷洒在她头顶，“不必勉强，你做萱萱就好。”楼芷萱的眼圈早已发红，起了水雾，哽咽着嗯了一声，也像是松了一口气，手不在颤抖。

苏啟坐在龙榻边，楼芷萱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他，他轻拍他旁边的位置，眼神示意她坐过来。有了他刚才的默许，她心安许多，顺从的坐了过去。

苏啟薄唇轻启：“太医说母后如今的情绪还不算稳定，明日去请安时，她说什么，你都别太在意。随她说就好。”

楼芷萱低低应了一声。又想起昔日的万皇后，明媚动人不可方物。她喜红色，素日里穿红色居多，娄芷萱和林幻十二岁之前破例都在宫内太傅处与苏啟问学，这是其它贵女都没有的殊荣，因此得幸见过几次万皇后。她待人疏离，和她的姑母馨太妃不同，从不与外人交涉，只是独独偏爱林幻，对她格外亲热。对她的了解只有大家都传说的先皇对万皇后十分宠爱，听说万皇后爱饮酒，先皇便命人在泽华宫修了一个酒窖，罗尽天下美酒给万皇后。万皇后不喜欢参加各种仪式，先皇就尽量免了许多不重要的仪式。万皇后不喜早起，他便允她不必向太后请安。有臣子进言说万皇后有失母仪，该废后另立，先皇朝堂之上还击：“朕的皇后！轮不到你们决定是不是该废！”从此再无人敢多言，而自此事后万皇后交出掌管后宫的凤印给了馨贵妇，说自己是废是立并不在乎。自己落得个省事，也堵了众人的悠悠之口。可在一年前先皇病逝时，万皇后便得了痴癫之症，吃食起居到是都明白，就是认不清人，终日守在桌前画画，也不在饮酒了。

思及此，娄芷萱又望向苏啟，想起这一年苏啟是怎么一步步过来的。先皇走的突然，许多事情未安排，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亲王狼子野心质疑先皇的死与苏啟有关，母后又得疯癫之症，无法帮他，只有爹爹右相，左相，还有林幻一直支持他。一路走来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是国破家亡，硬是拖到三月前才登基。而这三个月他也并不轻松，心力交瘁解决内忧外患，堵住那些质疑他的人之口。

娄芷萱又垂了眸，她知道他娶她为后多半是因为父亲的原因，她都明白。幻儿，她又想起了幻儿。

苏啟望着微微抖动的烛火，这一生，怕是这俩个女人都要负了。他对不起林幻，他的无能导致林幻只能留在北疆，在他娶别人的时候还要为他守着北疆。更对不起娄芷萱，他不爱她，却因为朝局左右了这女子的一生，她要在这皇宫里待一辈子，守着一个她不爱，也不爱她的人。

这五年里他和幻儿一直保持书信来往，上一封他思虑再三决定告知幻儿他要大婚了，娶的是萱萱。也没说身不由己的话，他想她都懂，他也知道自己已经负了她，说再多已无用，只能封她做了大将军。想封号时只取了二人字中各一个，凑了个拂渊。但那之后林幻在不给他回信，只在昨天快马加鞭穿书一封奏折，内容恭恭敬敬，皆是回报北疆如今的情况，最后还不忘恭祝吾皇和即将成为皇后的楼芷萱百年好合。他一阵苦笑，他和林幻都太了解对方了。

二人皆怀着心事，也不说话。寝殿外却传来德公公的声音：“陛下，娄相说虢王爷饮酒后不小心摔入莲花池身亡，他会处理，叫陛下不要太过悲伤。”德公公不愧为三朝老人，如此大的事情，也能语气平和的说出来。

娄芷萱听见虢王爷死了震惊不已，又恼爹爹怎么如此说话办事，这不是越权了吗。她担忧的看苏啟，生怕他生气。

他似乎没什么反应，淡淡的答了一声：“知道了，告诉娄相此事交由他办，朕很放心。”说完他自己脱了靴子合衣在龙榻里角躺下了，身侧还空了很大一块儿出来。“萱萱，朕乏了。”竟是闭眼睡觉，他好似真的很困，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娄芷萱替他盖好被子，在疑问中串联出一个让她心惊的答案。虢王爷就是之前反对苏啟的那个亲王，可他一般只在自己封地里，爹爹和苏啟哥哥也动不了他。借着大婚虢王爷必然要来皇城朝贺，这一来喝酒就跌入了莲花池身亡。爹爹为何会说他处理，德公公禀告时也很平静，苏啟哥哥听完就入睡…………她和他的大婚，原来还有这么一个用，让虢王爷有去无回。朝堂内有质疑声音的皆是以虢王爷为首的臣子，现虢王爷已死，想必质疑的声音也会慢慢消散。

娄芷萱想着此间种种，面色苍白，虽然不知情，可她依然在这之中起到了关键的用。她望向熟她睡的苏啟，神情渐渐缓和下来，他仿佛很久没睡过觉一般，睡得如此深。可不是，他只长她三岁，整天周旋在这其中，怎能有安稳觉睡，这样一来，他若不在腹背受敌也好，她也算帮了他吧。娄芷萱也合衣躺在他身侧，闭眼，却毫无睡意。

已到丑时，林幻穿着为她定制的精钢制成的盔甲，上面一层镀金在烛光的照映下熠熠生辉，精细打造的兽纹显得威严无比。她穿戴盔甲坐在床榻下，左手肘搭放在膝上，右手抓着改造的适合她使用尺寸的镇安剑剑鞘，拇指顶住剑柄，推开，放下，如此反复。寒冷寂静的深夜她全副武装，镇安剑出鞘回鞘的剑音显得格外阴森，她绝美的容颜之上皆是肃杀的神情。烛光跳动罩在这一幕上，忽明忽暗中，她仿佛一尊修罗一般让人望而生寒。

军房外急促的脚步踏雪而至，还有行走时精铁盔甲与佩剑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将军，来了。”门外人低声道。

“锵——”，镇安剑回鞘，林幻的眼眸之中也染上肃杀，不在将剑推出。起身，拉开门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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