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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轻轻摘落一片片干枯的榕树叶子,微微泛着银色的星光。
微微凸起的草甸之上,莫默孤身站了起来,头顶是一片星空。
莫默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棵榕树,眼中充满了惊喜与惊讶。树冠大如山,屹立在星空之下。这里是星莫城中莫家的小小角落,无人问津,却有着一颗整个莫家都不知道年岁的巨大榕树。如果不是莫默的到来,或许这里亦将被孤独遗忘道不知什么岁月。
莫默虽然是个废物,但却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废物,甚至是一个让人有些嫉妒的废物。无可否认的一点是,无论莫默多么废物,他依旧是横亘在许多人喉中的一根刺。因为他倔强,不甘心永远是个废物,也因为檀儿,总是一个传说中的神秘天才。
可是说实话,莫默的倔强究竟能够持续到什么时候?莫默不知道,莫默只知道自己快要崩塌了。这时候,这棵孤独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榕树开口说话了。
莫默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兴奋。莫默不是没有幻想过自己是个拥有着大气运的天才,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遇到一个足以让自己永不沉默的大机缘,为此他已经做好了数年数年的准备甚至是蛰伏。毕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再怎么豁达,也不至于面对曾经的各种欺辱都毫无怨言,不然他也不会一次次拉住檀儿。
但是,一直到这样一个绝望的时间,这个声音才终于出现。而这时候,莫默虽然兴奋,但还是很快就被冲淡了。
莫默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甚至出乎他自己的预料的冷静。
星光映照在莫默稚嫩的脸庞之上,已经隐隐见到一些稳重的轮廓了。莫默看着榕树,努力地扬起小小的下巴,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道:“你是谁?你真的能帮我救檀儿?”
榕树又落下着一片泛着绿色微光的叶子,那声音再次想起来道:“我只是一棵长在你们莫家的榕树,你可以叫我莫榕。至于你说的那个小女娃,我不得不告诉你,她的全身血脉已经崩溃,即便能够救得回来,估计也会是个废物!你,还要救她吗?”
莫默看着眼前的这片叶子,若有所思。他听见了榕树的话,脸上的冷静表情终于坚持不住了,变得愁眉苦脸起来了。但莫默还是坚定道:“要救!”
榕树又飘下一片叶子:“星毒其实是一种极为精纯但是坚固的星力,难以化解。那小女娃已经废了,甚至性命垂危。我若出手,就只有一个条件,我要她的星毒!”
莫默沉默了,这个条件他难辨真假,难分好坏,却不得不替檀儿做出决定。如果是真的,其实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但是如果是假的,莫默难以剥夺檀儿的天赋,让她成为像自己一样的废物,却只是为了想要救她。
莫默犹豫了,难以做出抉择。
最后,莫默不得不自顾自地念道:“我体内或许有一个存在,檀儿就是因为它才变成这样的。或许,它也能救檀儿。”莫默知道,莫榕听得见。
榕树再次落了一片叶子下来:“你体内有一个恐怖的存在,我劝你还是不要接触它的好。它能害了你们一次,就能害了你们第二次。”
莫默听了,虽然不愿,,还是难以做出决定。但是莫榕说的的确是他担心的,而且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去接触它,甚至可能下一次的接触就是自己的死亡。
但莫默还是再一次开口道:“你是在怕它吗?”
榕树再次动摇了一下,然后又不情不愿地落下一片叶子道:“我的确只是一棵榕树,这天地间值得敬畏的人与物有很多,但现在,我才是你们唯一的选择!”
莫默低下了头,而莫榕似乎也达成了所愿。
夜风习习,吹动榕树之上的一片片叶子。
莫默终于握紧了拳头,然后双膝跪地,朝着莫榕道:“我要力量!”
只有风声,莫家之榕也只有静默地矗立。
莫家之榕最终落下一片绿油油的叶子:“用它去把那小女娃的星毒吸出,然后带回来,她就可以醒过来了。”
莫默抬起头,看着榕树。久久见其并没有落下第二片叶子,这才双手捧着眼前的叶子离去。
夜风吹拂,莫榕看着莫默离去。它也算是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的。说实话,它很欣赏着孩子,不知是孤独了许久的缘故还是怎么地,他始终觉得这孩子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他就如同那石头狭缝中的野草种子,如果给他点阳光雨露,他就可以茁壮成长,甚至推开一直压迫在他身上的巨石,长成参天大树。可惜,并没有如果。至少,莫榕给不了莫默这个如果。
莫榕一直无声地看着莫默和檀儿在这里长大,看他们度过一次次有惊无险的危机。但是它始终看不清楚,莫默体内的那一个存在。它甚至不敢去触碰,只是本能地感到敬畏。
它是莫家的一棵不知年月的老榕树,吸收了不知多少年的日月星辰的精华,这才开启了灵智。但是说句实话,星莫城甚至整个秦州都算不上什么洞天福地,莫榕在这里哪怕修炼到天荒地老,若无意外也是成就有限。
它亦是一棵没什么见识的老榕树。但是不可否认,它比莫家任何人都强。
但是檀儿身上的星毒却是莫榕生平仅见的最精纯的星力了。这样精纯的星力,可能对于莫榕来说亦是与剧毒无异,但他还是愿意冒险。因为渴望,一种与生俱来的渴望。它,经历漫长岁月的孤独之后,亦是不甘永远沉默地居于一隅。每一次,当莫默看着星空呢喃时,何尝吐露的不是它的心声。它,亦有对那一片广袤星空的渴望。
星空之下,莫家之榕焦急地等待着。那随风摇摆的枝叶,是它飘零不定的心绪。它只是一棵普通的老榕树,记不得曾经是谁将它亲手种下,又是谁结庐而居,对它絮絮叨叨了一生。它只是,想要离开这片它生长的土壤,触摸一次它凝望了许久的天空。哪怕焚烧作罢,随灰烬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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