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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糟糕的一切（第1页）

看到许泽明老老实实地坐在位子上，尚燃惊讶地挑了挑眉。

最近活动结束了，按理说他应该接着请假回家躺着，继续他黑白颠倒的生活。这货别的都行，就是不爱学习，棍棒都使上了，也油盐不进。没办法，有钱的爹只好托关系，让他毕业去个语言学校，学点日语，出个国。其实最开始的想法是美国，但每天新闻联播上的新闻，看的他心肝颤，害怕孩子去了也遭遇这些不幸，还是日本比较好。离家还近。琢磨来琢磨去，就是这个方案。

所以早早知道自己不用高考的许泽明，就像脱缰的野马。这意味着在最终期限来临之前，他都可以尽情的玩乐，于是干脆请假，在家泡在各个游戏里面，从白天到黑夜。甚至有时候等到凌晨，还喊着尚燃和他一起打排位。结果当然是拒绝，但是每天的软磨硬泡之下，尚燃也会同意那么两三次，还是少数。

用他爸的话，一天天泡在游戏里面了。日子都不知道怎么糊弄过的，虚度时光。当许泽明板板正正坐在教室里面听课，可以算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怎么来了？”耐不住好奇，他敲了敲许泽明的桌子。不凑近还好，一仔细看，他正在做练习册，有模有样的，是今晚的作业。尚燃扫了一眼，写出来的结果，完美的避开了所有的正确答案，草稿纸倒是演算的满满当当。

“老打游戏太无聊，想了想，还是要来和大家呆会。”许泽明见他来，伸了了懒腰，打了大大的哈欠，睡眼朦胧，“往后再见就难了。”

尚燃皱了皱眉。胡说八道。他在心里想着。

这么多年和他在一起，他的一举一动，尚燃都了熟于心。人在撒谎的时候，总是习惯用更多的话来解释，让它看起来更圆满。虽然不知道他在隐瞒什么，但是这样的不自然，尚燃还是尽收眼底。既然决定藏起来，肯定就是不想说的原因。别人不开口的事情，他并不打算问下去。好比小时候在海滩上挖小螃蟹，他越想挖到，可是却难以找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等到他想倾诉的时候，自然就来说了，不需要他逼。

尚燃嗯了一声，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现，回到了位子上。

今天周三。下午妈妈的国际航班就到了。算上转机的时间，满打满算，他放学回家，她也刚好到家。说是给他在国外买了礼物，无非就是衣服之类的。其实邮给他就可以。但是她要来家一趟，目的就是看看尚燃，一起吃个晚饭，再回自己的家。

好在保姆今天就回来了。要不他和妈妈晚上只能点外卖吃。这样一来，回国的欢迎宴，很是称心如意。

保姆跟在家里很久了。从尚燃只是个婴儿开始，一直到现在。父母离婚，他谁也没跟，他们就让保姆阿姨来照顾他的衣食起居。多年的经验，让她清楚的了解每一个人的忌口和喜好，妈妈常夸赞她的水平可以和五星级大厨有的一拼。工资奖金也是年年的涨，因为好多家想要把她挖走。纵使再高，保姆也坚定的拒绝，只要原来的金额就足够。而这个家因为她，也井井有条起来。

甚至在很多个瞬间——桌子上是热气腾腾的饭菜，母亲抑或是父亲坐在位子上，和他一起吃饭，都会让他恍惚之中，觉得时光倒流回了过去。那个时候，家才是真正的家，而非现在的七零八落。饭局结束，他们回到各自组成的家庭里，唯独他一人，看着保姆收拾碗筷，如同童话故事里划开火柴看到梦境的女孩。火苗熄灭的刹那，美好荡然无存，只有血淋淋，冷酷的现实摆到他面前。

但他，还是不可遏制地，贪恋那转瞬即逝的梦境。

“哥，今晚的排位来不来。”

看尚燃收拾包准备离开，许泽明也麻利地拢着自己的卷子，跟着他一起回家。

“不了，我妈回来。”尚燃摆摆手，直截了当地拒绝，“你也知道，她……”他有些吞吐，话到嘴边咽了回去。踌躇间，许泽明了然地打断了他的话，没有让他难堪，开始讲最近自己的琐碎小事，自然地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对了，我来的路上遇到了负责老师。她让我把这个给你，差点忘了。”说着说着，许泽明一拍脑袋，把包的带子拉下来，打开拉链。

尚燃看着手里的名单。要求下个周的更换公告栏内容。最近又举办了不少的比赛，奖项颁的七七八八，结果收集的差不多，他负责套好模板，制作新的海报，张贴上去。大概略了一眼，折起来的时候，他一顿——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许泽明见状，也好奇地伸过头，顺着他的目光聚焦。

“符芷二等奖？”他惊讶地读了出来。负责老师给了他，他就收起来了，没仔细看过。

“嗯。”尚燃把名单放进了兜里。常年霸榜第一的符芷掉落下来，只能算是小失误。他是这么理解的。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谁都会发挥失常，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游戏都会有输有赢。胜利了那么多把，输一场，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不必放在心上。

可舆论的发展确实超乎了他的想象。

符芷也是很迷惑的。她自认自己应该是属于低调一挂的。没事情不露头，认识的人也不多，固定小圈子多少年没有变过。成天呆在综合楼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谁曾想有这么多人关注她的动向。一失利，流言如同风暴把她席卷，窒息的感觉把她死死包裹，无法脱身。就连一向不爱打听事情的她都能了解，可想而知，到底传了多少人。她不想纠结，但始终像一个石头压在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样子。比赛失利是小事，失利后面对的一切才是情绪糟糕的根源。就好像她们也跟着她苦过一样。所有人看到的只有结果。佯装不在意，周围的骤变还是切切实实地影响到了她。昨晚又失眠，靠着药入睡，加了两片才够用，勉勉强强凌晨醒来，睁着眼再也睡不着。每个头疼欲裂的夜晚，她都是一个人度过的，崩溃和紧张，也是她一个人承受的。她不该再去接受额外的杂事了，她没有义务去承受。

符国强趁着她上学，把电脑锁进小棚，以后只能书房里的台式电脑。如果单纯的冲打印资料来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符芷的各种存稿都在自己的电脑里面，小说还在连载。高考后才会重新拥有，这一年多的断更，对于任何一个作者来说，都是致命的。可她早已经和符国强撒了谎，高考后再写的诺言也立下了，一切不顺利都像是层层逼近，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临搬走电脑前，她打开微信看了一眼。仍旧没有回复。

算了。她准备打字的手停在空中。

她和他分享日常的最后时间就定格在那里。此后，符芷再也没有发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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