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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第二十章帝王之家非我选

下得楼来，一直来到局里的车跟前，刘协站在打开的车门跟前，不动。

方无应叹了口气，改了汉代语言：&ldo;陛下，请上车吧。&rdo;

刘协转过身，看看雷钧家的窗口，这才将背包扔进后座，旋即人也钻了进去。

方无应跟着坐进车里，雷钧在驾驶座上，他从后视镜里看看刘协，从关上车门开始，男孩的表情就起了改变，他垂着头，满脸悲戚。

&ldo;陛下……&rdo;他斟酌片刻，才道，&ldo;宫里寻不到陛下，已经乱了一个月了。&rdo;

&ldo;华夏乱了多少年，又何尝在乎这短短一月？&rdo;刘协低声说着，用手抱住头，&ldo;别叫我&lso;陛下&rso;了，我真想一直喊你们&lso;叔叔&rso;。&rdo;

雷钧无语，默默发动了车。

所有的人，包括凌涓，全都等候在局大门口。当他们看到车过来的时候，全都松了一口气。

车停在人们跟前，后座门打开，方无应先下车，随后，一个小男孩从车里钻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齐齐集中在了汉献帝刘协身上：这是他们所接待过的最年幼的&ldo;客人&rdo;。

苏虹一眼就认出了刘协的脸，没错，正是几天前到她家借宿的小男孩。很明显，刘协也发现了她，他拎着运动包，嗫嚅着走过去：&ldo;……苏阿姨。&rdo;

苏虹斟酌半晌，还是礼貌万分地回答：&ldo;陛下，里面都准备好了，请进来吧。&rdo;

小男孩的脸色瞬间惨白了，他低下头，咬了咬嘴唇，再抬起头来时，刘协的神情完全改变了！

&ldo;……朕该拿什么封赏各位呢？迎回天子可是大功一件啊！&rdo;小男孩的表情忽然换上鄙夷，&ldo;可惜朕手中无一兵一卒，国库又是空空如也。&rdo;

&ldo;我们并不想要封赏。&rdo;方无应不动声色地说，&ldo;国库虽然空空，各怀私利的勋臣、大珰手中倒是满满。&rdo;

&ldo;可这不是我造成的！是董卓那厮逼着我当皇帝！&rdo;小男孩尖叫起来，&ldo;为什么要让我来承担一个国家？！我应该上学！我想和雷蕾一样进初中！&rdo;

大家全都安静下来。

一通歇斯底里的发泄之后，小男孩已经面如死灰，浑身发抖。

&ldo;……我是在讲废话，nonsense！&rdo;刘协冷冷一笑，&ldo;两千年前古人的痛苦，在各位面前，不过是一场滑稽的猴戏。&rdo;

这孩子原本长着一张秀美的脸，长长的睫毛，瞳距较宽，眼珠近似烟褐色，嘴唇线条优美，不知是遗传自父亲汉灵帝还是母亲王美人。

可是此时，孩子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好像一秒之间，那孩子变得老成起来，和他的年龄完全不符合。

他笑的时候，显得又疲惫，又冷酷。

&ldo;现代人又好到哪里去？&rdo;雷钧耸耸肩，&ldo;雷蕾同样要准备中考，夜间上晚自习到九点，为了考市一中她得复习到凌晨一点，这是中考，后面还有高考，考研或者托福gre……而她只是个普通的百姓‐‐你大概没见过她因为化学不及格，回家被我骂哭的样子吧？我现在不骂她，以后老板连骂都不会骂，直接炒鱿鱼。陛下，没有谁，没有任何一个时期，人是可以轻轻松松、自自由由地按照自己意愿生活的。&rdo;

&ldo;可她至少不会被胁迫！什么叫&lso;挟天子以令诸侯&rso;您懂么？&rdo;

&ldo;那这就是您的命运了。&rdo;方无应接着说，&ldo;您还将活很久，并且幸运地没有被任何人杀死‐‐知道关老爷么？就是你家皇叔的义弟，他的死相很难看的‐‐所以，是不肯接受现实，非要和命运无休止地较劲，还是接受现实，活出自己的价值？不止您，我们，这世上的每个人都在做这选择。&rdo;

刘协怔怔望着方无应，半晌，才慢慢说：&ldo;是和命运较劲，还是活出自己的价值……&rdo;

他呆立了好几分钟，终于转过身，朝办公室走去：&ldo;行了。我不会再和你们作对了。&rdo;

他淡褐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翳，长长的腿蹒蹒跚跚的，看上去像受了伤的小兽。

当晚，汉献帝被送回了汉末，他失踪的那个时刻。

陪同他的是苏虹，其他人都不被允许到近前去。苏虹后来说，刘协临走前和她说了很多话：关于自己往后的打算，关于后世历史对自己的评价，关于汉室内部的纷争……

&ldo;你是怎么说的？&rdo;雷钧有点好奇。

&ldo;我说，你已经很勇敢了，就算身为末代皇帝又如何？末代皇帝不丢人，不要在乎别人眼光，溥仪也好好地活到无疾而终呢。至于后世历史就不要放在心上，如果人人都只为了彪炳千古而活着，那才是一群疯子。&rdo;

&ldo;你这说得倒也没错。&rdo;雷钧有点怅然，他用指尖蹭蹭鼻翼，&ldo;不过他想参透这些，还得费一番功夫。&rdo;

&ldo;对了，他还把这个给我，要我交给你家蕾蕾。&rdo;苏虹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玉，递给雷钧。

那是一块玉佩，雕着龙凤纹饰，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ldo;是他的玉佩？&rdo;雷钧惊讶地接过来看了看，&ldo;这太贵了，你怎么能收下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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