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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2页）

刘睿道：&ldo;爱卿忠心耿耿，朕有数。&rdo;

云起笑一声，低声道：&ldo;臣不止有忠心，还有私心。陛下有没有数？&ldo;刘睿道：&ldo;朕……&rdo;

赵棠屏住呼吸，倾听答案。竹篾作的车帘微微晃动，透过fèng隙，赵棠看到火光照耀中，刘睿的脸。那张脸在极短的时间内，从尴尬、担忧、迟疑，变换成决绝。

他微笑着、一字字道：&ldo;朕当然有数，朕的心，同爱卿是一样的。&rdo;

云起&ldo;啊&rdo;一声，满脸通红，低头看脚尖。片刻后，他殷勤地掀开车帘：&ldo;陛下上车吧，待此间事了，臣便进宫，看……看望陛下。&rdo;

刘睿含笑点头，坐进车内。

赵棠听到二人的对话，愣住了。刘睿一上车，他便把占地方的两腿长腿缩回来，抱着膝盖蜷进角落。刘睿也规规矩矩地跪坐在马车另一角。这车宽大，二人之间便有极宽的距离。

赵棠道：&ldo;陛下，糙民把你的车弄脏了，你回去叫人洗洗吧。要是洗不干净，我原价赔你。&rdo;

刘睿愣住了，良久笑道：&ldo;不必了……&rdo;这时远处有人喊：&ldo;天子出行，行人回避。&rdo;随即箫鼓音乐之声大作，马车摇摇晃晃地上路了，廷尉府的人齐声跪倒送车驾。赵棠在一片嘈杂声里道：&ldo;要的，亲兄弟明算账，再说我有钱！&rdo;

刘睿道：&ldo;那先欠着，等哪一日朕落魄了，再去向赵兄讨。&rdo;

赵棠道：&ldo;你长命百岁，社稷千年，不会再落魄啦！&rdo;

刘睿微笑道：&ldo;那么，赵兄便送朕一颗珍珠吧。&rdo;

赵棠满口答应，吹嘘海外珍珠多么白多么大。刘睿静听良久，目光却锁在赵棠腿上。赵棠说累停嘴时，刘睿便问：&ldo;用刑，都伤到哪儿了？&rdo;

赵棠把右腿伸出来：&ldo;就腿上挨了下，都皮外伤！我出海时跟水手打架，人家一刀捅我胸口，幸亏肋骨卡住了，我才活下来。&rdo;

赵棠一边说一边比划，刘睿目瞪口呆：&ldo;出海这样危险？那能……不出海吗？&rdo;

赵棠笑道：&ldo;不出海怎么赚钱呀？几百号人等我养呢。&rdo;

刘睿道：&ldo;你于朕有恩，何不留在洛阳，领个闲职，朕养你。&rdo;

赵棠笑起来：&ldo;陛下，你养我，最多养到衣食住行。可我要吃要喝要玩，而且要最好的，这个好是没止境的，你养不了的。&rdo;

刘睿摆出一副诤友进谏的架势：&ldo;知足者常乐，为何非要那么好呢？&rdo;

赵棠笑得肩膀发抖，靠在车壁上，那手挡住眼睛。他的眼睛湿润了，这样遮着，刘睿便看不见：&ldo;对呀，为什么呢？唉，谁他妈哪儿知道为什么！&rdo;

刘睿道：&ldo;太医院的李院首最擅骨科，你跟朕进宫，让他帮你看看腿吧。&rdo;

赵棠道：&ldo;我有钱，自己会请。&rdo;

刘睿道：&ldo;李院首今年一百零三岁，便是朕要看病，也不敢说召，得说请。别任性，好不好？&rdo;

那句&ldo;别任性&rdo;，刘睿说得很温柔，好似哄小孩。赵棠心里难受，把脸别过去，一声不出。刘睿笑道：&ldo;好不好嘛，给朕一个面子？便不给朕面子，将来落下残疾怎么办？&rdo;

赵棠不耐烦道：&ldo;好好好，你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rdo;

刘睿笑而不语，看着赵棠的脸颊片刻，突然把头转向窗外，不知看什么。赵棠暗想：&ldo;我有这么丑，你都不乐意看了？&rdo;恨意辛酸漫上来。

车颠簸着，外面的脚步声、音乐声似乎被隔绝了，赵棠的心跳声、刘睿的呼吸声却变大了。赵棠深呼吸，吸了满腔刘睿味儿，他笑眯眯开口：&ldo;哎，恭喜啊！云起年轻英俊，还是正牌将军，你挺有艳福啊！&rdo;

刘睿呵呵笑了两声，专注地看窗外，仿佛在数仪仗队伍有几只脚。好久之后，他慢慢道：&ldo;嗯，我们过得，都比十年前好了。&rdo;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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