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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果真是个梦啊……

午后，司膳房一众人刚忙活完，秦昭仪宫里的春秀就过来了。

春秀笑吟吟地和众人问了好，说：&ldo;今天是昭仪娘娘的生辰，娘娘想着一年也就一回，合该热热闹闹地办一场。&rdo;她把一个荷包塞进钱永惠的手里，&ldo;劳烦姐姐帮帮忙，给咱们娘娘做一桌好菜。&rdo;

虽说如今徐贵妃一枝独秀宠冠后宫，但剩下那些妃嫔也还是要过日子的。若逢上了生辰，使些银子让司膳房的人做一顿生辰宴，也是常有的事。

那银子是买饭菜的钱，若有的多，便是额外的赏钱，司膳房上下人人有份。

钱永惠打开荷包瞄了一眼，里头都是些散碎银子，大概有十两‐‐十两银子若放到外头，够寻常人家半年的吃穿；放在宫里，却有些单薄了。

钱永惠便是一脸难色，也不回答春秀，只管问阿鱼：&ldo;阿鱼，上个月淑妃娘娘过生辰，赏了咱们多少银钱？&rdo;

阿鱼摇了摇头：&ldo;我不记得了。&rdo;

其实她记得‐‐上个月淑妃生辰，先给了一百两银子，交代他们拣最好的食材做，等饭菜呈上去之后，又给司膳房上下每人赏了两粒金珠子。那一百两银子也不是些散碎银两，而是两个五十两的纹银元宝，钱永惠看了好久，都舍不得绞成碎银子分给大家。

淑妃出身定国公府，祖上是开国从龙的勋贵，出手自然阔绰。秦昭仪只是一介小官之女，论银子，怎么比得过淑妃？

阿鱼是不想让春秀难堪，才说&ldo;不知道&rdo;的。

可春秀是明白人，就算阿鱼不说，她也听出了钱永惠的言外之意。心下虽羞恼，却仍旧堆着笑脸，道：&ldo;也不必吃龙胆凤髓，寻常的饭菜就好，不图旁的，就图个热闹。还请钱姐姐费心添减着。&rdo;

钱永惠皱了皱眉，正打算说什么，便见杨红珍掀帘子进来了。

众人齐刷刷地行礼：&ldo;杨姑姑。&rdo;

杨红珍便是主掌膳房的另一位司膳女官。钱永惠与杨红珍品级相同，但杨红珍年长，当司膳的资历也久，所以大家都以她为首。

杨红珍瞧见春秀，便问她：&ldo;我记得昭仪娘娘的生辰就在这几日，你过来可是为了娘娘的生辰宴？&rdo;

春秀连忙点头：&ldo;娘娘的生辰正是今日。&rdo;说罢，又把来意说了一遍。

杨红珍笑道：&ldo;你放心，十两银子足够了。正好今儿早上来了几条黑鱼，都养在缸里，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呢。&rdo;

春秀感激道：&ldo;那就劳烦姑姑了。&rdo;

杨红珍便说：&ldo;娘娘是主子，哪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rdo;

钱永惠抿着唇，脸色不太好看。

杨红珍和钱永惠处事有别，众人心中各有计较，但谁也没在面上显露出来。只有燕仪趁没人注意，附在阿鱼耳边，小声说了一句：&ldo;怪不得姓钱呢，一颗心都掉进钱眼儿里了。&rdo;

阿鱼埋头笑了笑，低声道：&ldo;你管她呢？&rdo;

因着晚上就是秦昭仪的生辰宴，所以这会儿大家已经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了。杨姑姑在膳房转了一圈，依着现有的食材拟了单子，冷盘两个‐‐酱汁豆腐、五香剔骨鸡，再加山药樱桃肉、干蒸莲子、翡翠蹄筋、百合炒木耳几道热菜，一条黑鱼拆成鱼身和鱼头，鱼身片成薄片儿做一道葱油黑鱼片，鱼头添上玉米香菇炖汤。还有一锅黑米红豆粥、一盘清油盘丝饼、一份蜜枣南瓜羹。

那些要煎炸炒焖的菜式，都由杨红珍和钱永惠亲自动手。阿鱼负责的就是那道最简单的黑米红豆粥。

黑米和红豆都浸泡过了，阿鱼连着泡米水一起倒下锅，煮开之后慢慢炖着就行，不必一直看着锅。阿鱼便趁这个空当走到杨红珍那儿，说：&ldo;姑姑，我想拿月例银子给昭仪娘娘添一道点心。&rdo;

杨红珍正打算做炒菜，此刻正在起油锅，闻言不禁一笑：&ldo;你才多少月例银子？就想着给娘娘加菜了。&rdo;

阿鱼这个品级的宫女，月例银子是按&ldo;年&rdo;领的，一年只有二两银子。幸亏逢年过节都有赏赐，这两年也攒下了一些体己。

&ldo;姑姑有所不知，先前我在掖庭当差，有个姓吴的老嬷嬷总爱打我解闷儿，她下手又重，有一回我实在捱不住了，就跑出了掖庭，哪知道吴嬷嬷一路追了出来，举着扫帚打我。可巧昭仪娘娘正好从那儿经过，立时喝止了吴嬷嬷，还替我张目，说吴嬷嬷所为都是私刑，已违了宫规。此后吴嬷嬷便收敛了许多，再不往死里打我了。姑姑，昭仪娘娘许是无心之举，于我而言，却是救命的恩情，我一直记着呢。&rdo;

第3章火芽银丝

阿鱼说得平静，杨红珍听着却有些心疼‐‐阿鱼在掖庭当差是两年前的事，那时候她才十岁啊。最是天真稚嫩的年纪，却要受这样的苦，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撑过来的。

油锅的温度渐渐升高，杨红珍一边放葱蒜进去爆香，一边问阿鱼：&ldo;那你打算给昭仪娘娘添什么点心？&rdo;

&ldo;姑姑答应了？&rdo;阿鱼的眼睛登时一亮，细细盘算起来，&ldo;我觉得鲜虾丸子、牛乳杏仁酪都行，这两道点心我都会做，也不用麻烦姑姑动手。&rdo;

想了想，又道：&ldo;还是牛乳杏仁酪吧，昭仪娘娘喜欢吃甜口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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