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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叶子却走得飞快，边走边笑道：&ldo;这里可不是迷魂林么？你可小心了，别走丢了！&rdo;

云飞飞知道叶子行止古怪，倒也不敢大意，牵住了丁香手，也顾不得看什么绿竹紫竹，跟了叶子直往前跑。林子里满是厚厚的陈年落叶，给几人踩在脚底沙沙响着，也不知是几许年堆积下来的了。

丁香却问：&ldo;第六根绿竹时往哪拐？&rdo;

&ldo;没有第六根绿竹！紫竹林里永远只有五根绿竹！&rdo;叶子突然停了下来，肃穆说道，已丝毫不见原来的嘻和淡笑。

云飞飞冲到叶子前面，顿觉眼前豁然开朗，连心胸都是一亮，原想损叶子的话再也说不出一句来。

眼前是半里见方的小小池泊，满种了荷花。此时嫩荷吐叶，翻了一池新绿，在水面上摇曳，水池清清，不但倒映着荷花，还可见许多鱼儿自在游荡，不时吐出一串串的水泡，晃悠悠在水中飘开，泯灭。一排水上竹桥，在水面延伸着，竹桥的尽头，竟是一处古朴典雅的紫竹楼，紫竹弯曲衔接而筑的危檐高耸，檐下几许铃铛，正迎风丁咚作响，在清风竹音中听来，说不出的悦耳清脆。竹楼前，有两个老年夫妻正在锄着地，远远看到青韭正绿，白菜肥硕，青菜闪着油光。

叶子深深吸了口气，居然带了丝微哽的颤音，然后一步步踏上了竹桥。

云飞飞、丁香恍如误闯桃源，也不由屏声静气，随了叶子亦步亦趋赶上前去。

竹桥吱呀呀响着，走到近半时，那二人才发觉有人来了，抬起头向这边凝望，突然发出沙哑地一声怪叫，扔了锄头，满面笑容急急奔来。

叶子见二人奔来，反顿住了身子，面颊变得苍白而凄然，连勉强维持的一抹笑意都充满了伤感。

二人显然身怀轻功，不过眨眼工夫，便已冲了跟前，那老年男子，直扳住叶子，抚住他的面庞细细端祥着，竟如见到至宝一般。他的须发皆白，双目却极有神，此时正蒙了一层水雾，堪堪要落。老婆子满面慈蔼，正哑哑作声，一面擦着泪水，一面拉老头退后，老头恍然大悟，急急退后几步，与老婆子并排跪倒，朝着叶子连连磕头，行的竟是对家主的大礼。

叶子带着哽咽，声调却异常平稳：&ldo;哑公，哑婆，起来。帮我们备屋子去，我要回来长住了。&rdo;

云飞飞才知这二人竟是哑巴。

哑公、哑婆听得说，立时露出极欢喜的神色来，扭头在前走着。但见他们身形迅速，很快飞奔到竹楼里去了。

紫竹楼里甚么都是竹制的，竹桌，竹椅，竹榻，竹茶壶，竹杯盏，偏生个个精工细作，勾勒有细致花纹和糙书文字，连撇捺顿挫都各有韵致，入手便知不同凡品。每处墙角的竹架上，各各摆了雕花竹筒，注了水，养了几枝杏花樱花，使得这竹屋也不显单调，反在山野之气中透出华贵端庄来。不是亲见，再不信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氛会调和到一处。

云飞飞悄问叶子：&ldo;这里真是你家？&rdo;

叶子微笑瞧着她，道：&ldo;我搬过好多个住宅，就这里最像我家了。我未成年时，一直和母亲住在这里。&rdo;

丁香笑道：&ldo;既然有这么好地方，还哄着我在外面收拾什么？你欠揍么？&rdo;

不过这会子丁香心情正好，倒也顾不得揍他了，只是四处抓了各色玩意儿欣赏。

叶子只歉然看着云飞飞，目光清澈如楼前那汪清水，轻轻道：&ldo;这已是我最后的清净之地了，我不能将外人带紫竹楼里来。我会每日叫哑公去看有没有人去茅屋里找你。&rdo;

正文第八章紫竹楼（三）

云飞飞点头一笑，心下却更是疑惑。这么大片的紫竹林，这般优雅的紫竹楼，绝非寻常人家筑造得起的。这个叶子，究竟是什么人物？她突然很想找出这个秘密来，可又怕找出这个秘密，叶子就不再是云飞飞的叶子了。

什么时候，她很怕叶子不是他的叶子？

叶子缓缓在一旁的竹榻上躺下，舒展开身子，微笑叹息道：&ldo;从此，我可就一直住在这里了。&rdo;听来他似乎很惬意这种生活，可那叹息之中，云飞飞怎生又听出丝丝的失落伤感来？莫不是听错了？

当叶子的生活从终点又回到时，中间的过程，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这时哑公又来拉叶子，双手比划着，叶子苦笑道：&ldo;叫我去洗澡么？是得洗了，帮我多加些薄荷叶子进去。不想老给人说身上臭啊！&rdo;

丁香做了个鬼脸，一转眼瞧见哑婆在招手，笑道：&ldo;小姐，那哑婆婆一定也在叫我们洗澡呢。我们身上只怕也灰扑扑臭哄哄了。&rdo;

一时云飞飞和丁香洗完澡出来，只见前厅有位俊美男子，梳了松松的髻，用细软的淡蓝头巾包了，自然散了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身上亦是软软飘逸的淡蓝长袍，连腰带都不曾束，如水一样自然流淌着看来悦目舒畅的线条，懒洋洋倚坐在榻前，竟是说不出的高贵绝尘，却觉有些眼熟，正要细看时，那男子道：&ldo;女孩子真是麻烦，洗个澡也半天呢。瞧着哑婆备的饭菜都快冷了！&rdo;

云飞飞才听出是叶子的声音，扭头看那饭菜，却是极香的大米饭，蔬菜只是时令素菜，但做得极是清慡整洁，碧绿诱人，不由叹道：&ldo;这些菜虽好，却还没有你好看，我一直以为秀色可餐是形容女人的，原来却可以用在叶子身上！&rdo;

丁香却几乎在流口水了，凑到叶子身边去，眼睛里满是惊叹号：&ldo;哇，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漂亮？人靠衣装，马靠鞍装，果然不错？&rdo;

叶子含笑道：&ldo;那么两位姑娘就慢慢餐我这秀色吧，我却要餐哑婆婆的好酒好菜了！&rdo;

叶子话犹未了，两个女子已经冲到饭桌前，提筷就吃，差点就没用手抓着往嘴里塞了。

叶子哈哈大笑，道：&ldo;从此我的紫竹楼可就热闹了！&rdo;

云飞飞知此处隐蔽，也不担心有人找来，自此便在紫竹楼住下，每日在楼中与叶子、丁香相伴，无事钓鱼采花，或下棋画画。可惜后者云飞飞却大是不精，下起棋来十局竟有九局输的，嬴的那局，只怕还是耍赖得来的；论起画画来，但见一幅幅景致人情从叶子笔下跳跃而出，云飞飞更只有看着的份。感慨起来，不由问叶子：&ldo;你这么聪明，怎不去考个状元当当？&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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