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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宵行未央 七（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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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二楼浴场，泡澡的人换成了宵行阁的人，但这股混乱的灵气却一点都没变，柴火烧的正旺，水汽使能见度不足一米，孑灵捂着口鼻走过一个个浴池——每个池子都在谈论着不同的下流八卦。他没办法感受灵气的流动，时不时蹚到了哪个药浴，迎面而来的水柱又险些让他今晚的路程提前终结。

终于，宵行阁外的冷空气从一个露台吹进来，而等着孑灵的却又是一脚热水——原来这里还有露天的大池子。

“谁？谁在那？”鲤鱼头一惊一乍的声音从水雾中传出。驱散水雾，鲤鱼圆溜溜的眼睛盯得他头皮发麻。

“掌柜，可曾见过梅夫人？”

“她怎么可能来我们这样下三滥的地方？我猜啊，她肯定去五六层的正宴细嚼慢咽去了。看看你这一脚踩我的水里，那个新来的小元！给我准备新的！”

孑灵收了收衣襟，他怕再在这里呆上一阵子，乌霜猫便会抓狂。他登上最近的一架云梯，直接选择了第六层。云梯上行，杂乱的灵气从门缝中渗入。

到了第六层，孑灵一开门便被强烈的酒气袭击，整个肠胃立刻开始翻腾，多亏他没吃什么东西，他可不想没喝一滴酒就开始呕吐。这层的九个厅堂共设八十八个圆桌，每张桌配十把椅子，大多数杂役伙计都在这里把酒言欢，桌上的寻常小菜倒是鲜有触碰。有的厅堂不知从哪里搬出来了几套耍骰子的家伙，一群一天几十文工钱的人围着桌子赌了起来。

新来的男员工被灌得脸红脖子粗，而女人则专门围了十几桌小声嘀咕着阁内的趣事，某张桌子上飘过“披乌霜披风的男人”这样的字眼——随后引起一阵哄笑。

其中有一桌最是喧嚣，四个大饭桌拼凑在一起，上百号人围的是水泄不通，人堆不时传来呐喊与唏嘘，孑灵轻松的挑出了那几个小狼孩尖细的嗓音，他们正在桌旁疯狂的给某个人加油。

然而另一个更高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边，梅夜寻的信使金丝雀叽叽喳喳的叫着，从人堆里衔出一大块肘子肉，险些被肉坠下去的金丝雀认准了孑灵宽厚的黑披风，落在他肩膀上。

“我不知道金丝雀还吃肉。”

“我不是你们‘地球’那种傻鸟好吗！再说，当你知道自己只有十五年左右的寿命时，就会知道及时行乐的重要性了。”

“如果你想知道这里面在做什么的话，是掰腕子大赛，或者可以说是闻人狼一个人放倒全宵行阁大赛。呸，野蛮人。”

孑灵笑了笑，他已经能感觉到到化披风的乌霜猫想腾跃而起抓住这只金鸟的冲动。

“我只想知道梅夫人在哪，你可见过？”

“夫人？她就在十层啊，九、十层的茶舞宴是她唯一会去的地方。”

说完金丝雀将肉向空中一甩，扑腾着翅膀追了上去。孑灵则继续赶往下一个云梯，他能隐约瞟见这场掰腕子大赛的盛况——闻人狼一手轻松的压制着一个壮汉，另一手猛地拍了下阿辉的后脑勺，后者正试图趁着人多眼杂尝尝杯里的烈酒。

“小崽子喝什么酒，要不然好好看，要不然一边玩儿去。”闻人狼挥了挥手，带起了一阵风。

八里宴上：一层的首宴“甘乐宴”、五、六层的正宴“酒肉宴”与九、十层的后宴“茶舞宴”三者同时举行。孑灵踏上云梯，申时已过，吃饱喝足的人们现在应大多聚在茶舞宴上，等着今晚的压轴节目。

云梯门开启，整个十层黑黢黢的，伙计们有的席地而坐，有的搬来高低不一的椅子，后面的更是叠罗汉一样越站越高，三五百人都已经老老实实的坐在那做大戏台前，静等着梅夜寻请来的“西南第一戏班子”开嗓。

戏台临时搭起来的戏台八米宽，十八米长。尽管没人知道今晚演的会是哪出戏，这种相对地球来说老套又粗糙的娱乐活动依旧引得万众瞩目。

他闻到一股酒味，与刚刚的粗粮杂酿不同，每一缕酒香都至少有着十年的沉淀。又嗅到了梅夜寻的勾仆山红梅酒的甜腻，循着酒气，在黑暗中摸索，最终来到一个小叶紫檀木造的吧台前。

吧台里没有人，酒架上琳琅满目：三得利威士忌、吟酿八海山、五粮液、茅台、雷司令、酩悦香槟、更多的则是青岛、百威等啤酒。梅夜寻花了大价钱为收藏的地界酒今日不寻常露了面，但对于宵行大字不识一个的伙计来讲，却远不比一场好戏迷人。

一团纯黑的灵物从吧台下幽幽的钻了出来，它椭圆形躯干飘在空中，缓缓从两侧伸出了两只没有手的胳膊。看来梅夜寻又不知去向了，这类纯灵对于上品酒都毫无抵抗力，也亏她能想出让它来看吧台。

黑黢黢的纯灵突然冒出了两只眼睛，黑眼仁只是一点，它看了看拄在吧台上的孑灵。转过身双手向酒驾延伸，小心翼翼的端起一壶玉瓶清酒放在吧台上，它只是看着孑灵，然后那双奇异的眼睛下凭空裂开了一条缝隙——渐渐变成了一张白色的呲牙笑容。

孑灵摇了摇头，纯灵漫画风格的笑容随即收回成了一条线。

经过几秒钟的沉默，它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将一只手臂平举，黄火在它的手臂上一闪而过，在空中燃出了几个潦草的火字：孑灵先生？

他这次点了点头，纯灵夸张的笑容立刻重新亮出。它飘到桌下，过了好一会才捧出一个勉强能装下四瓶啤酒的木盒。

孑灵打开木盒，那只纯灵如释重负般嗖的一下消失在空中，这时戏台传来一阵呐喊，一圈黄火灯依次点燃，今晚的重头戏即将拉开序幕。

不知是梅夜寻刻意安排还是凑巧，这吧台前正好可以将这出戏看的一清二楚。

后台传来淅淅沥沥的胡笛声，又与地界中国的乐器略有不同——它的声音呜呜的略过空气，将这悲伤的故事背景直接吹进了观众的心里。

“上回说到……”一个沙哑的男声恰到好处的出现“那是两年前，究竟是何时何日早已传出了几百个版本。但对于那几日的记忆依旧烙在每个人的脑海，且看——《大混沌之昆仑决》第三幕：“三英会洛帝”！”

潇潇风声起，瞬间把时间带回了两年前的昆仑山脚，那片沸腾过后的荒原。在场的观众一个个都目不转睛，其中更包括叶孑灵。

“在场的地界人士兵纷纷傻了眼……”那个声音继续说道，戏台中心突然出现了一束光，照亮了一个身影。“他们也渐渐意识到地球人类意图控制灵界八荒的千年野心也许就在刚刚彻底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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