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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鸾翔九天（第2页）

这些话，不用她说他心里也明白。可是就这样亲耳听她说出了口，他除了伤心、失落、痛苦，更多的却是自责。楚衍可以接受她爱着别人，可以接受她腹中怀着别人的孩子，而他……口口声声地说不在意，而内心却无法不在意。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或许他抱有这样的想法，可是，他这样的心胸，却并非一般人能有的。”云卿言罢，转头望着床里熟睡的婴孩，面上浮过一丝欣慰的笑容。说起来，她终于安然生下了孩子，待到满月，一定要带她去楚衍的坟前祭扫。没有了他，也就没有今日的她和孩子。

“云卿，我不介意你心里想着他。他对你的呵护，我的确比不上；他对你的深情，我也是望尘莫及。可是你不能就此把我给否定了，以后我会好好弥补，希望你能给我机会！”

楚瞻闻言，心中越发酸涩难忍，想起往日的境况，他也觉得很无力。关键时刻，都是她冲在最前面，就连母亲的事，她也是义无反顾挺身而出。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事都在为他着想，到最后，还不愿他夹在她与母亲中间左右为难。

“她为你做了这么多，都源自于对你的爱！而我现在认为，她所做的牺牲根本就不值！”

那时在酒馆见面时，楚衍临走之前，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当时，他还没有看楚衍给他的那封信，他还不知母亲的真正目的。后来得知真相，他才觉得自己果真是一无是处。

“楚瞻，机会都是稍纵即逝的，你没能抓住，也怪不了别人！”

云卿别过头，不愿再看他一眼。说什么深情，说什么原谅，都晚了。如今做了母亲她才知晓，云佳若所说的母子亲情，确实是这世上最为浓厚的。就算给了他机会，最后还是同样的结果！

“云卿，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你要离开？”望见她眼中的决绝，楚瞻心头渐渐发冷，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是，等孩子稍大些，我会带她离开。这里对我们来说，并不安全！”云卿望了望熟睡的孩子，艰涩地吐出这句话。

“可是云卿，她也是我的孩子啊！你不能自作主张地带她走，我是她的父亲！”他再也无法隐忍，握上她手力道越来越大。

云卿面上浮现一丝讥讽的笑容，声音突然变得凄凉无力：“可是，作为她的父亲，你能保护她吗？你府上的母亲，听说，还有位新妃。我不想我的孩子在那样复杂的环境下长大，这一点，想必你深有体会吧？”

每一次，她的理由总是那么充分，总是那么堂而皇之，让他毫无招架之力。听下人来报，说是母亲近日有些疯癫，若是带云卿母女回府，他还真未必能保证她们的安全。可是她毕竟是他的母亲，再是如何，他也不能不孝！

云卿望着他一脸为难的样子，反握住他的大掌轻声说道：“楚瞻，面临这样的选择，一定让你很为难吧？可是没有办法，人总是自私的，我只想保证我与孩子有个安稳的生活，而你却不能给。”

“云卿，请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够处理妥当！只要不让你与母亲见面，只要让侍卫们小心守护，你和孩子都会很安全！”

“可是楚瞻，你有没有站在你母亲的立场上想过？”云卿理解他的痛楚，也可以想象出云佳若的心情，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一字一顿地说，“她处心积虑这么些年，为的就是报复我母亲。你想想事情的原委，若让她善罢甘休，可能吗？她已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了，比起当年一心复仇的我，还要固执，还要不可理喻！我不想我与孩子整天活得提心吊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别怕，我一定会护你周全，这一次，我说到做到！”楚瞻望见她眸中挣扎，内心也极为复杂。那时云卿曾问过他，在她与母亲之间，他到底选择哪一方？当时，他以为不过是她胡思乱想才问出的问题，没想到，真到了做出选择的这一天。

“那你说，到底要怎么办呢？选择我与孩子，你就是不孝；选择你的母亲，你就要舍弃我与孩子。楚瞻，我实在不想让你面对这样艰难的选择！”

云卿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每次见到他那双乌亮深邃的眸子，她的心就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3）

云卿虽不答应与楚瞻回府，可孩子的名字还是顺了他的意，名为天恩。皇帝赐了封号——玄颖郡主，取玄的深奥之意，取颖的才能出众，看起来是费了一番心思。

“没想到，皇兄竟如此给面子，我家天恩才不满一月，便有了封号。”楚瞻坐于床边，逗着摇床上的女儿很是得意地说，“我总觉得这小家伙天赋异禀，那日她出生之时，电闪雷鸣的，一道刺眼的闪电划过，紧接着又是一阵响雷，接下来就听见我们小天恩的哭声了！”

云卿听他所言，忽而觉得好笑：“该不会又是你死皮赖脸地去求来的吧？”

“说的是哪里话，近日我连山都没下，更别提去皇宫了，难不成是我半夜托梦于皇兄求来的？”楚瞻很是委屈地辩白道。

“或许是吧！”云卿瞥了他一眼，很是不满地说，“到底是兄弟，他在暗中帮你。这样一来，就算我想带她走，也不可能了！”

楚瞻一听，眉宇间涌上浓郁的忧色：“到现在，你还是想离开吗？我就这么不能让你信任吗？”

“你说呢？”云卿白了他一眼，将问题又推给了他。

楚瞻不想跟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也不想与她起任何冲突，转身揽过她的肩膀悄声说：“云卿，你说我们下一个孩子应该叫什么好呢？要不，就叫天赐吧！不管男孩女孩，这个名字都很合适！”

云卿伸手推了他一把，扭过头不去看他：“这个问题，你还是跟你的新妃商量去吧！”

“新妃？是五哥告诉你的？”楚瞻听后，暗觉不妙，凑过头望着她问。

“是啊，若不是他告诉我，现在我还被蒙在鼓里呢！”云卿拿掉他搭于自己肩上的爪子，将脸一绷，深深地叹了口气，“楚瞻，说起来你纳妃我不该干涉，不过，我不希望有人对天恩不利，因此，能不能天恩由我来带？”

听完她的话，楚瞻冒了一头冷汗：“云卿，你别误会。乔儿的事情是有原因的，等以后回府我再说与你听。不过我发誓，这辈子，我楚瞻有你一人就足够了！”

方才还在摇床里熟睡的天恩，忽而睁开了乌亮的眼睛，两只小手下意识地摇动着，咧开嘴巴无声地笑了起来。

“轻点儿，别吵着孩子！”云卿听见摇床里有轻微的动静，抬手捶了他一记。

楚瞻探过身向摇床张望了一番，见小家伙手舞足蹈的样子，心头一喜，伸手将她抱在了怀中：“云卿你瞧，我说这孩子天赋异禀吧？方才我说的话，她一定是听懂了！”

云卿闻言，朝他直翻白眼：“楚瞻，你脑子没坏吧，这没满月的孩子能知道些什么？”

楚瞻对她的话置之不理，一心逗弄着怀中娇儿，乐得合不拢嘴。小家伙还有三天就要满月了，一身的奶香味不说，仔细闻闻，身上竟也带了与云卿相似的淡雅清香，令他很是好奇。

“云卿，该不会天恩也带了异香吧？”他将孩子捧到云卿面前，轻轻地描绘着小脸的轮廓，“你瞧瞧，长得多像你，长大后一定也是个绝色美人！”

“这是我的孩子，长得当然像我！”云卿搂过孩子，唇角微微上扬，她的孩子不像她像谁。这孩子与她经历了这么多挫折，终于顺利出生、健康成长，对云卿来说，是最大的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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