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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宁为玉碎（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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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逭凌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他不知道怎么安慰柳儿。柳儿是等了好久，看不见玉儿回来，才擅自进了北辰逭凌内殿。宫人们都知道玉儿柳儿正得宠，自然不敢多加阻拦。

只是柳儿怎么也没预想到，玉儿竟然在北辰逭凌怀中，永远离他而去了。

柳儿呆住了，腿有些软，根本站不住，索性跌倒在地，看着玉儿惨白如纸的脸，柳儿只觉得不真实。怎么会呢，明明上一秒还和自己言笑晏晏的人，怎么突然再也发不出声音，再约不睁开眼睛看自己一眼？柳儿突然就笑了，北辰逭凌心中一紧。

“玉儿，你骗我，对不对？你在跟我玩儿呢，可是我不喜欢这个游戏，你起来，好不好？你起来！”柳儿捂嘴笑着，突然就狠命拽玉儿僵硬了的手臂，“你怎么还不起来……”柳儿哭着，仍不放手，手心传来的冰凉的温度让柳儿害怕。

北辰逭凌松开抱住玉儿的手，勉强站起身，又因为双腿麻木，重重的跌落到地上，如若往常，柳儿定早就上前心疼地扶起北辰逭凌了，可是，柳儿死死看着玉儿嘴角干了的血迹，大滴大滴的泪水落在了玉儿最喜爱的衣衫上。

北辰逭凌依靠桌子站了起来，向柳儿伸手，他想把柳儿抱进怀里，他想给柳儿一些温暖，可是身子往前倾着，北辰逭凌整个人又倒了下来。北辰逭凌索性以手为支撑，向柳儿的方向爬过去。

柳儿沉浸在只剩下他和玉儿的世界，对外界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他只知道玉儿今天极美，是用心打扮过的，他穿了最喜爱的衣衫，配了最喜爱的发带，他还描了眉，抿了唇纸，他是最美丽的模样。

原来，他早知今天会死在这里，特意装扮了一番给北辰逭凌看，原来，玉儿那么和声细语，找理由抱住柳儿那么久，都是因为，他知道，他今天就要远远地离开，再也不会回来了。

柳儿的世界因为玉儿的去世，崩塌了。他放弃了挣扎，抱着自己的腿，把头埋在里面，深深的悲切着，没有玉儿的柳儿，是不完整的。

北辰逭凌慢慢爬到柳儿身边，坐了起来，把柳儿拥入怀中。柳儿没有动，呆呆的任由北辰逭凌抱着，柳儿紧闭着眼，没有玉儿的世界，他不想一个人看。

“柳儿，还有我，你还有我。”北辰逭凌流着泪，泪水流到口中，是苦的。北辰逭凌紧紧抱住柳儿，企图暖一暖柳儿的心。

可是柳儿没有反应，他不肯抬头，北辰逭凌想让柳儿看着他的眼睛，让柳儿知道，北辰逭凌是认真的，从今往后，他会好好保护柳儿，不会让柳儿孤苦伶仃的。

“柳儿，柳儿，你看着我，你看看我，你看我一眼，好不好？”北辰逭凌大力摇着柳儿的肩膀，柳儿慢慢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看不真切北辰逭凌的表情。

北辰逭凌见柳儿好不容易抬头了，松了口气：“柳儿，你放心，我护你一世安稳。”

柳儿张了张嘴，发出一片沙哑刺耳的声音，听不清楚说了些什么。北辰逭凌怔怔地看着柳儿，柳儿眼角竟是流出了血。

“来人，传太医！快传太医！”北辰逭凌扭头叫着，一把把柳儿拉进怀里，柳儿畏畏缩缩地不敢动，半晌，柳儿缓缓伸手，极其缓慢地环住北辰逭凌的药，整个人一点点放松下来，头也慢慢移到了北辰逭凌胸前。

北辰逭凌在那一刻开始，真真正正觉得，自己是有家室的人，他下定决心，不论如何，都会对柳儿好。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为真正爱柳儿，还是因为对玉儿的承诺，或者，是因为柳儿的无助让他想成为柳儿的依靠。

太医匆匆赶过来，见略显空旷的地上横躺着人，太子怀里抱着一个双目泣血的人，不由愣住了。见太子似乎无碍，太医凭着本性先查看了玉儿的情况，刚走进就发现玉儿的身子已经凉透了。

太医转而看向柳儿，北辰逭凌回过神，松开了手，用袖子胡乱擦了泪：“你且好好看看，不得出任何差错，若是柳儿这双眼睛有半分闪失，唯你是问！”

太医恭恭敬敬地一个劲儿点头，仔细查看了柳儿的眼睛，又把了脉，叹了口气：“回禀太子爷，这位公子由于心神过度损伤，太过哀伤，致以双目泣血，眼部血管已经损伤过半，如若保护不当，很可能失明。但若是按照微臣的方子保养，还可有救。”

北辰逭凌当即怒了，凌厉的眼神扫向太医，一脸震怒：“什么叫很有可能失明？要你有何用？”

“请太子爷恕罪，微臣定当尽力照料柳儿公子。”太医心下惊叹北辰逭凌已然有帝王风范，心下一冷，赶忙埋下头，跪在地上。

柳儿仍然是眼神空洞，茫然的坐在北辰逭凌怀里，脑袋变得很空，心里缺了一块儿，血淋淋的疼。

太医弯着腰退了出去，北辰逭凌深吸了口气，活动了下僵硬的腿，抱着柳儿站起了身。

玉儿的遗体被人抬了下去，北辰逭凌吩咐刘叔务必好好举办一场丧礼，也好让玉儿走的体面。

因为玉儿无名无分，自然不可能大肆操办，北辰逭凌穿了一身白衣，柳儿则是披麻戴孝，玉儿的棺前摆着身前的贴身用品等，柳儿不忍直视这一具装了玉儿遗体的棺木，仿似一个牢笼，生生把人隔在了两个世界，柳儿不敢再想，靠在北辰逭凌肩上呜呜哭着，直不起身。

天上飘起了毛毛细雨，云都躲了起来，风很大，旗幡猎猎作响。这样暗沉的天气，在京都，实在是不常见。老天爷都在为玉儿送行呢。

终于，玉儿被葬在了京郊的福慧寺庞，柳儿在寺里住了一连三个月，为玉儿祈福，北辰逭凌也就陪着，两个人每天都到玉儿坟前坐会儿，柳儿总会采撷些野花放在玉儿坟头，每日吃斋礼佛，北辰逭凌变得通透了些，有些事情，似乎不是那么重要了。

三个月后，北辰逭凌带着柳儿重又回到了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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