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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第1页）

尚扬本来不知道东莞又有什么事，听完心里也明白了，别人都不问，他忍不住问道：&ldo;是被人逼迫去的吗？例如说……她们的丈夫？&rdo;

他甚至想到，有没有可能是外卖员逼迫老婆去做这种事，他老婆对他恨之入骨，才找人杀了他？在杀人的前一天特意抱着孩子跑路，好营造不在场证明……可是，一个农村妇女，又为何要嫁祸井轩？又怎么可能拿得到井轩的指纹？

刑警道：&ldo;不是，她俩都是自愿去的。&rdo;

这两个85后农村妇女，情况还不太一样：

外卖员老婆，当时和外卖员都在广州工作，外卖员那时是快递员，他反而不同意老婆去干这个，认为给别人生孩子&ldo;不干净&rdo;，但他老婆坚持要去，运气好的话，十个月赚到的钱顶得上她在工厂流水线做十年。

至于东莞这女工，她丈夫跟村里人打架失手把人打死，坐牢了，她把微薄的积蓄全都花在&ldo;疏通关系&rdo;想帮丈夫减刑上，最后发现上了&ldo;关系&rdo;的当，钱都是白送，可家里穷得已经到吃了这顿就怕下顿没米的程度，两个孩子渐渐大了，都得上学，她很想赚到这笔钱。

负责和东莞方面对接的这位刑警播放了一段那边传给他的音频，里面这女工说：&ldo;又不用跟男人睡觉，就是把肚皮租十个月给人家，将来我儿女上大学的花费都有了。&rdo;

&ldo;怀上以后，住在单元房里，敞亮房子，有天然气，能洗澡，小区院里还有花园，机构配了专门的保姆做饭，除了养胎，什么都不用管，在机构里吃住条件比在工厂宿舍好多了。&rdo;

&ldo;有么子危险？又不是没生过伢，我生过两个，她生过三个，再说我们本来也不准备再生自己的伢，肚皮闲着也是闲着。&rdo;

音频播放结束，刑警道：&ldo;她说放她肚皮里的胚胎死了，没能顺利着床，她觉得是机构的问题，机构说她身体不符合要求，最后只给了她两万块营养费，她还想再试着怀一个，机构让她回去等通知。她还挺羡慕她姐妹顺利怀上，能住进机构找的房子里，有保姆伺候。她离开机构以后，俩人没再联系过，她也不知道外卖员老婆后来是什么情况。&rdo;

旁边同事问道：&ldo;生一个能给她们多少钱？&rdo;

接收东莞信息的那位说：&ldo;保性别的二十五到三十，客户如果要男孩，发现胚胎长成了女孩，就得打掉。不保性别的十五到二十。&rdo;

另一位刑警道：&ldo;机构也是够黑心的，去年接触过这类案子，代一个最低都要四五十万，这些代妈搭半条命进去，连一半钱都拿不着。&rdo;

金旭道：&ldo;别说一半，就算只给五万块，也有人肯做，欠发达地区的农村是很苦的，有时候……几千块就能救命。十几万、二三十万，很多农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rdo;

众人一时无言，也很难对这些代妈的行为做出法律规则外的评价，简单以对与错来界定，对她们不公平。

她们说是自愿，可是她们连自己做的到底是什么事，都不明白。

她们可能连什么是&ldo;自愿&rdo;，也不是很懂。

她们这一生，从没有机会成为&ldo;自己&rdo;。

几人正说着还得再找出这机构来，进一步深入调查时，深圳警方把低血糖女死者的尸检结果和针对案件的进一步调查，一起发了过来‐‐

法医在女死者体内检出了某种胰岛素促泌剂的成分，警方也在她的咖啡机里和旁边少量磨好还没煮的咖啡粉里，发现了同种药物的残余。可以得出结论，女死者是被人在咖啡粉里下了降血糖药，最终导致死者这个血糖原本正常的人，在血糖骤降后昏迷、休克乃至死亡。

调查这案子的警方目前锁定了两个能自由进出死者家，触碰咖啡机还能不引起死者怀疑的人选，一是男友，二是死者的一个闺蜜。

但是闺蜜和死者没有什么冲突，警方查看两人微信聊天记录，在死者死亡前半小时左右，俩人还在兴致勃勃地聊娱乐八卦，看起来很正常的闺蜜关系。